午夜双龙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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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家一看这么多人期盼着望着自己，也不由得来了兴致。
“昭和三十九年八月初，因为七夕祭即将到来，陆续有周边的游客来到仙台。我原本是请假和女友去神社许愿的，每年七夕祭的时候成对的情侣、夫妻都会去神社许愿。当然也有单身男女去祈求姻缘。结果假期刚刚过了一天，我就被老师叫回学校了。老师说有一起凶杀案发生了，需要他提供医学协助。而当时老师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，所以我作为老师的助理参与了这起案件。”老先生顿了一顿，环顾下四周。
“我没有想到的是，自己参与的第一起案件就是如此血腥恐怖。还在实习期的我看到受害人的第一眼就吐了。丈夫被割喉，非常利落的刀法，但是死的并不痛苦。可怜的妻子被开膛破肚，肝脏不翼而飞。”
听到老先生的描述，几位在场的女士立刻表现出了不适。老先生尴尬的笑笑，“这种话题不适合在女士面前讲呢，太血腥了啊。”
“没关系的，没关系的，我们也很好奇呢。”几位女士的好奇心战胜了她们内心的不适，敦促老先生继续未完的故事。
“我和老师很认真的检查了两位受害人，可惜的是并没有任何线索。那个时候鉴定科尚不发达，指纹和血迹都一无所获的情况下我们只好转战案发现场，希望那里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痕迹。哦，说起来，案发现场离这里就不远呢。那对夫妻应该也是来泡温泉的，大概是入夜后想要感受下山中风光才会走到那么偏僻的地方。”
老先生指向一个方位，“喏，就在那边。我和老师以及当时警署几乎全部的警员在那里搜寻了整整一天，却连一个脚印都没有找到。更可怕的是，第二天在另一个地方又发生了一起案件。一样的伤口，相似的受害人。老师说，他从未见过如此残忍、冷静的谋杀。而且，这很有可能是连环杀人案，如果确实如此的话，很有可能会有第三对受害人。警署发布了通告，警告民众及游客不要去偏僻的地方。同时，我们和警方加紧对凶手的搜查。可惜的是，仅仅是一天后，第三对受害人出现了。”
“三次的现场都一样吗？”郁夫突然问到。
“嗳？三次的现场吗？唔，基本是一致的，没有脚印、没有毛发也没有其他身体组织。三对受害人都没有任何反抗过的样子，我们猜测会不会凶手不止一个人呢？要不然如何成功的控制两名成年人，且一点反抗都没有遭到呢？”
“就没有一点有价值的线索吗？”
老先生摇摇头，“这就是它成为悬案的原因啊。虽然三起案件后再也没有发生过相似的案件，看似这件案子就告一段落了。可是，老师到去世还在念念不忘，他总觉得是自己知识受到局限，不能够帮助警方破案呢。每每回想起来，我也是觉得很无奈呢。”
老先生拍拍腿，“所以呢，我后半生一直致力于法医学，希望能够协助警方解决更多的案件，不要再有悬案出现。可是，恐怕这个案件不仅要困扰老师的余生，也要成为我的遗憾了呢。”
听到老人话中透露出的沮丧，几位心软的女士忍不住出言安慰。
“先生不要难过了，这样凶残的人就算躲过了法律的制裁，神明也不会放过他呢。”
“唉~没有亲眼看到凶手被绳之以法，总觉得对不起受害人的家属呢。说起来过去了这么久，有些受害人家属恐怕已经不在了呢。设身处地的想一想，更加觉得对不起他们了啊。”老先生情绪明显低落下来，这让郁夫有些手足无措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位老人。
“会抓住他的，只要他还在这人世上。”
段野龙哉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自信，让人不由得信服。就连原本失魂落魄的老先生在听到他的话后也逐渐恢复过来。
“是这样的呢！仙台警署的后辈们从未放下这些悬案，早晚有一天会逐一侦破，让受害人能够早日安息。”
龙哉正在考虑再详细的问一下当年的事情，这时腰窝处被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两下。不用回头龙哉也知道那是属于谁的手指，这两下似乎隔着腰窝直接戳到了他的心上。
龙哉收拾好情绪，带着疑问的表情回头看向郁夫。而对方正在冲着他使眼色——可惜用力过度，看上去像是挤眉弄眼。
“怎么了，郁夫？”
龙哉按照郁夫的示意跟着他走向汤泉的另一端。
“TA酱，我知道作案时间了。”郁夫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专注的凝视着段野龙哉，带着些喜悦和急切。
段野龙哉觉得喉咙有些痒，忍不住清了清嗓子。
“嗯，说吧。”
郁夫没有注意龙哉的异常，还沉浸在自己新发现的激动中。
“是七夕祭！刚刚有位女士提到仙台的七夕祭是延续三天的，八月的六、七、八三日。我问她为什么仙台的七夕祭和别的地区的时间相差一个月呢，她说仙台的七夕祭原本是阴历的七月七前后共三天。很多地区后来使用公历，七夕祭也变成了七月七号，而且也仅有一天而已。”
龙哉立刻就明白了郁夫的意思，“所以，这个鬼怪只在新宿的七夕祭前一天犯案，是因为发现自己弄错了而收手了吗？”
郁夫摇摇头，“不清楚呢。如果他是按照仙台这边的时间来计算，很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弥补之前的失手。可是为什么离开仙台选择新宿呢？”
“唔，疑问还是很多啊。为什么要时隔五十年后再次犯案呢？五十年前仙台的案子是第一次吗？如果不是之前每次犯案又是间隔多久呢？”
“TA酱，我们是不是应该求助一下宫野小姐。她应该对以前的案子了解比较清楚吧。”
段野龙哉闻言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，“恐怕不方便呢，宫野小姐只负责东京地区，这边不好联络吧。”
“既然你们可以离开新宿，我也是可以离开东京的。”
段野龙哉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，他猛然回头，果然看到了自己不想见到的那个女人。
宫野枝子依然穿着最整齐的和服，站在汤泉边，俯视着面前的两个人。
“宫野小姐什么时候来的呢，完全没有注意到呢。”郁夫很开心在这里还能碰到熟识的人。
大概是为了能和两人正常交流，宫野枝子跪坐下来，丝毫不在乎池边的水渍污了自己的下摆。
“嗯，是因为有事情要来处理呢。郁夫刚才很兴奋的样子，是有什么新发现吗？”
于是郁夫将刚刚与龙哉讨论的内容又复述一遍说给宫野枝子听，最后还提出了龙哉刚才的疑问。
宫野枝子点点头，“你们对案发时间的推测是正确的，至于为什么会时隔五十年后在新宿犯案，这里面另有原因呢。”
“什么原因呢？”
龙哉看着已经趴到池壁枕着自己的双臂一脸倾慕（并没有）得看着宫野枝子得郁夫，额角的青筋似乎都在跳动。他忍不住向前一步，挤开了郁夫。而郁夫以为龙哉也想要过来听宫野枝子的解释，自觉地向旁边挪了挪。
宫野枝子微不可查的掀了一下嘴角，“刚刚郁夫听到有位女士提到的鬼婆了吗？”
“嗯，是有位女士说了呢。说是山里的鬼怪，专吃小孩心肝的。应该是妈妈担心孩子一个人跑到山里，随口胡诌的吧。”
宫野枝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，“你们两个一个呢不肯好好写报告，一个呢不肯好好查资料。如果一开始就能够乖乖的把我交代的任务都做好，怎么会绕这么大的圈子呢。”
“呃(⊙o⊙)…难道，宫野小姐的意思是说鬼婆才是我们追查的对象吗？可是，好像不符合啊......”
“喔，想起来了，是有这么一个鬼怪。啊，竟然是她吗，完全没有想到呢。真是抱歉。”可惜，如果段野龙哉真的挂上抱歉的表情，他的这番话可信度还能高一些。
“看来段野是知道的啊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想到呢？还要向我要这神行千里的符咒，特意跑到仙台来问询一番。”
“经验不足，总要来实地调查一番才能下结论啊。”
郁夫是呆不是傻，这时他已经感觉到宫野和段野之间紧张的气氛。
“咳咳，那个，所以说，鬼婆到底是什么呢？”郁夫打断两人之间无形的较量。
“唔，就是一个老女人，为了给自己主人的女儿找一块治病的肝脏，杀害别的女人。”段野龙哉的解释带着明显的敷衍，连郁夫都听不下去了，他将目光又转向了宫野枝子，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完整的解释。
“正如段野所说，鬼婆在世时是一个大户人家女儿的奶娘，只是一位普通的妇人呢。可是呢，平静的日子很快结束了。妇人视若亲生骨肉的女孩儿得了怪病，需要孕妇的新鲜肝脏才能治愈。于是，她远离家乡寻找合适的肝脏。然而这样过去了十几年，妇人已经老去，却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肝脏。终于有一天，有一对年轻夫妇因为参加七夕祭，投宿到她山间的小屋。那位妻子明显是身怀有孕，老妇人于是就杀了她的丈夫，又将她剖腹取肝。谁知道女子临死前，交给她一样信物。说那是自己的母亲离开家乡时留下的，希望老妇人能将它交给自己的母亲。这样，她就算化作鬼怪也不会怨恨老妇人杀了她。只可惜自己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，要和她一起殒命。老妇人看到信物才意识到，自己竟然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。她因为误杀了自己的女儿感到万分痛苦，最终化作了鬼婆。大概是将女儿的死归罪到无能的丈夫身上，又或者她以为若是有其他孕妇早早出现，女儿也不会死在自己手上。她将怨恨指向了那些在七夕祭没有危机意识的夫妻、情侣身上。每过几年就会出现在山中，重现当年女儿死时的情景。使者成立之后，开始竭力追捕那些为害人间界的鬼怪。五十年前她被仙台使者重伤后躲了起来，没有想到她会在五十年后出现在新宿。”注1
“尸检报告上并没有提到三位女受害者是孕妇啊？”郁夫提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“是这样的呢。事实上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她的目标就发生了变化呢。”宫野枝子对此也不能给出准确的答复，“说起来，我做使者的时候她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了呢。”
“那她是不是很厉害呢？眼看着就要到七夕祭了呢，我们是不是赶紧回新宿准备一下呢。”
“郁夫刚刚不是对那个烟火祭很感兴趣吗，现在就回去，恐怕要错过了吧。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呢。”
“是啊，好可惜呢。可是回去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吧。TA酱就不要在遗憾了。”
“如果顺利的话，在烟火祭开始前抓住她，郁夫赶过来也是来得及的呢。”
“嗳？！是吗？宫野小姐可以送我一枚符咒吗？太好了！”郁夫又露出狗狗一样的表情。龙哉有理由相信，如果他有尾巴，现在一定搅浑了这一池的温泉水。
宫野微笑着点头同意，郁夫更加开心了。
“TA酱，我们快走吧。快点抓到她，就能回来一起参加烟火祭了呢。从来都没有和TA酱一起看过烟火呢！”
鉴于郁夫最后终于想起了他，段野龙哉决定原谅他刚才在宫野枝子面前的失礼行为。自己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啊。
注1：此处引用日本鬼怪文学里鬼婆的故事，为配合案情做了改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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